百廿校庆、百年物理，2022年对每个北师大物理人都是极具纪念意义的一年。值此北京师范大学物理学系建系百年之际，谨以此文纪念物理学系百年以来的峥嵘岁月。

1902~1921年

北京师范大学物理学科的建立与发展与北京师范大学的百廿历史息息相关。1902年12月17日，京师大学堂师范馆创立。1912年，改称北京高等师范学校，依照教育部1912年9月颁布的《高等师范学校规程》制定了《校规》，其中一条：“本校以养成师范学校，女子师范学校、中学校，女子中学校教员为主旨”[1]确定了早期办学宗旨是培养未来各类教师人才。以此为宗旨，北京师范大学前身京师优级师范学堂的预科教学课程包括伦理学、国文、英语、数学、论理学、图画、乐歌、体操等[2]，属于比较完备的课程体系。预科毕业后，可继续修读三年制本科，分为国文部、英文部、历史地理部、数学物理部、物理化学部、博物部。而本科学生在继续修读研究科时，只需选择本科各部中的两三科目，修读一年或两年[2]。其中，1904年开设的物理学课程，可视为物理系的前身。

1912年8月，理科第二部成立；1913年，改称理科第二部为物理化学部；1915年，数学物理部创建，著名的物理学家张贻惠就是从这一年开始在北京高等师范学校任教，讲授物理学等课程；1914年秋，杨武之考入北京高等师范预科，为期一年，后入数理部本科，1918年毕业；1921年，增设理化、博物、数理三部研究科，为两年制，授学士学位。据1921年“本校纪事招考新生”记录，本科“现设文理两部各四年”，研究科“现设教育文科理论三部各二年内分九学科”及“并添数学物理化学研究科各班十人”，时年物理方面的招生，以“物理学科”列在招生简章上。

从1904年到1921年，在近二十年的发展中，各理科学科亦开设了不少物理学课程，为物理系的成立奠定了基础。

图 1 ：1921年本校纪事招考新生

1922~1934年

1922年5月，北京高等师范学校通过《国立北京高等师范学校组织大纲》：“十一年二月，第九届毕业，……是为本校受学位之始。五月改定课程编制，本科分四年级与六年科两种：四年科设教育系，国文系，英文系，史地系，数理系…六年科设教育系，国文系，英文系，史地系，数学系，物理系……均六年毕业，给学士学位……” ，以上大纲“呈教育部核准备案”。如图2所示。

图 2 档案记录物理系筹建时间：1922年5月

《北京师范大学.校史.第一卷》认为，1922年7月，“教育部核定下令准予试办”。但无法据此确认物理系的正式成立时间是在1922年：1922年是筹建或已建立，须经下文进一步佐证。

在国立北京师范大学校1926年六月毕业生姓名成绩清（单）上，记载有1922年入学高等师范科物理系的毕业生成绩。同时有档案记载了1922年9月至1926年6月物理系四年级学生学业成绩。如图3所示。关于此考据，或1926年学生毕业时已有物理系，故在成绩册封面标注起始时间，不足以确定物理系建立于1922年。根据北京师范大学档案馆第一全宗，第143案卷《1928年物理系、化学系毕业生历年成绩册》，1928年6月，第16届毕业生是师范大学培养的第一批本科生，其中物理系5名，至少说明1922年为物理系首批毕业生入学之年。至于物理系的成立时间，仍需进一步确认。

图 3 第一届物理系四年级学生学业成绩册封面

在1922 年出版的《教育丛刊》第3卷第5期的24-27页，记载了《北京高等师范学校招考简章（中华民国十一年编订）》，其中“六年科设下列学系”包括“物理系”。所发布的招生简章提到，报名时间为当年7月20至8月24日，“试验”时间为8月26日，各省区选送生报道时间为9月14日，复试时间为9月15日。该文件可作为1922年北京师范大学物理系设立的关键参考。如图4所示。

物理系首届系主任为张贻惠。张贻惠1924年回国任国立北京师范大学数理系教授兼系主任，为物理系的筹备、规划、创建做了诸多工作。

图 4 1922年编订北高师招生简章[3]

在第一届物理系学生培养方案中，前两年为预科，后两年为本科。如图4、5所示，根据第一届毕业生的学业成绩表可知部分课程修读安排，如表1所示。

1923年，著名水声学家汪德昭考入物理系，并在1928年留校任助教；1929年，著名流体力学家陆士嘉考入物理系，成为系里唯一一位女生……这些都是早期物理系学生的卓越代表。 1931年7月，由国立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校沿革而来的国立北平大学女子师范学院并入国立北平师范大学，学校下设教育学院、文学院、理学院及研究院。

图 5 1922级毕业生预科学业成绩表

图 6 1922级毕业生本科学业成绩表

图 7 北京高师学则概要[4]

1933年8月，学校重新修订北平师范大学《学则》，详细安排了对报考生的要求与测验科目。规定“凡具有中等学校或师范学校毕业资格经试验合格者皆得入学。高级中学毕业者得投靠四年科或六年科，第三年级应考各生由各地方长官选送者须呈验履历书像片……”如图7所示。其中，理化是必须的“学科试验”。

表 1 1922 年物理系部分课程修读安排

1935~1948

1935年12月9日清晨，“一二九”运动爆发，北平师范大学学生迎着军警的水笼、木棒、大刀英勇搏斗，成为“一二九”运动的先锋和主力。这一运动推动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被毛主席誉为“与五四运动的意义是同样伟大的”[5]，至今仍被北京师范大学历届学子以“一二九”合唱比赛的形式纪念着。在这次爱国运动中，物理系学生积极参与，其中以程绯英表现尤为突出。

1937年7月，卢沟桥事变发生，日本帝国主义占领北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全面抗战爆发。物理系随学校转移至西北大后方，进行抗战期间的物理学教育。学校与国立北平大学，国立北洋工学院在西安合组为国立西安临时大学，后改称国立西北联合大学。

1938年，国民政府教育部颁布《师范学院规程》，规定：各系学生修业五年，“期满考试及格并经教育部复核无异者，由院校授予学士学位”[6]。三十年代，物理系学生、忠诚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焦国鼎，在太原市创建了唯一由中国共产党人主持的学校，开辟了中国共产党人开展革命活动的又一块阵地。新中国成立之前的抗战阶段，虽战场形势的千变万化，但是物理系的教育教学从未有过中断，为祖国输送了一大批科技人才。

从京师大学堂师范馆创立到新中国成立期间，北京师范大学及物理系主要大事件时间轴如图8所示。

1949~1957

1950年1月，教育部第五次部务会议通过《关于改革北京师范大学的决定》。决定指出，我校任务“主要是培养新中国中等学校的师资，其次是培养与训练教育行政干部和社会教育干部”。1951年，中央人民政府决定重点发展四所高等学校，北京师范大学是其中之一；同年，学校决定重点发展四个院系，物理系是其中之一。1952年院系调整，原辅仁大学物理系并入北京师范大学物理系，至此，物理系三十年风雨兼程尘埃落定。

图 8解放前北京师范大学物理系大事记

20世纪50年代初期，光学学科点形成，在著名光谱物理学家郑华炽教授的关怀和指导下，为新中国的光学光谱、束箔光谱等领域填补了空白，做出了重要贡献。同期，著名统计物理与量子物理学家张宗燧教授到校任教，并开展理论物理方面的研究工作，在粒子物理、量子场论和数学物理等研究方向上做出了优秀的科研成果。1956年，刘辽到校工作，在特殊的历史时期，利用业余时间自学了广义相对论，1978年开始在我国首先开展了广义相对论、黑洞物理和弯曲时空量子场论的教学研究工作，为引力与相对论天体物理方向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得益于20世纪物理学的快速发展，物理系在自身发展过程中，促成了北师大一大批新兴学科的建设，如1960年天文系建立；1979年，低能核物理研究所设立；1980年，无线电系创立；1983年9月，分析测试中心设立；1995年，系统科学系成立……这一系列新兴学科的产生，促进了北师大学科的多样化建设[7]。

由于1952年初教育部对全国各地区师范院校的调整，师范类院校骤然增多，但是师资水平参差不齐。为了加强全国高等院校的物理教学，解决理论物理师资匮乏的问题，全面规划高校教师的进修工作，1954年11月，学校制订了《北京师范大学关于采取个别进修形式的进修员工作的若干规定》[8]。1955年，物理系开办了学制两年半“理论物理进修班”，其课程由我国著名物理学家张宗燧先生和另一位苏联专家讲授 [9]。

当时的进修班干部学员大概有四十人左右，基本上都是各师范院校物理系的优秀青年教师，经过在北师大两年半的系统学习，他们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之后，又大多成为各自科研、教学单位的骨干力量，如中国工程院院士乔登江等。这是物理系对全国物理教学的巨大贡献。

5 1958~1999

1958年，物理学、数学等四系学制改为五年。1958年到1959年期间，物理系分为四个研究室，它们分别为：一室、二室、三室和四室，负责原子核物理、低温固体物理、天文学和无线电的研究。

在“文革”期间，物理系坚持教学和开展科研工作。如低能核物理研究所（当时的物理系核物理专业），联合原子能研究所，应国防急需，在高压倍加器上进行核数据测量。

1968年以后，为了适应国家发展电子工业和国防建设的需要，联合原子能所，研制离子注入机，并开展了离子注入技术在半导体器件和电路上的应用及离子注入基本规律和机理的研究。

1970年5月，研制成功了一台二十万电子伏特离子注入机，之后同三十多个单位协作，研制出了三十五种半导体新器件和电路，广泛应用于国防和国民经济有关部门，为社会建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1977年底，研制成功了一台四十万电子伏特重离子注入机，取得了一些重要科研成果。

图 9 新中国成立至20世纪末北京师范大学物理学大事记

1980年，黄祖洽先生调任北师大，任低能核物理研究所所长。1981年11月3日，北京师范大学物理系黄祖洽教授指导的理论物理专业、黄敞教授指导的固体物理等被国务院批准授权为全国第一批硕士点和博士点；光学被批准为硕士点。[10,11]

1989年，梁灿彬教授的电磁学教学获得首届优秀教学成果国家级特等奖。

北京师范大学物理系物理课程与教学论学科在国内有较大影响，曾在初等教育和高等教育等研究方向上做出了重要贡献。1985年被批准为硕士点。物理课程与教学论专业创始人之一阎金铎先生长期从事物理教学和物理教育科学研究，是国内这一学科领域的奠基人之一。

1996年，北京师范大学物理学科成为“国家理科基础科学研究和教学人才培养基地”；理论物理或在1995年前后与北大、复旦、中科大等共6所高校获批教育部理论物理重点学科[TM1][TM2]。

1999年，北京师范大学物理实验教学中心成立。

从1949年新中国成立到20世纪末，北京师范大学物理（学）系大事件时间轴如图9所示。诚如前文备注所示，由“物理系”改称“物理学系”，实属意外：即原“物理系”印章不慎遗失，其后再刻“物理学系”。

6 21世纪以来

21世纪以来，物理学系立足于国家创新科技人才培养及国家重大战略需求，取得了一系列新的成就。

2000年，北京师范大学物理学系光学被批准为博士点；2001年，建立“应用光学”北京市重点实验室[12]。

2002年理论物理学、凝聚态物理学被评为北京市重点学科；同年，物理学系理论物理学被批准为首批国家级理论物理重点学科，并在 2007年顺利通过中期评估。

物理学系高度重视教学改革和教学研究工作，并取得了显著成绩。2005年获国家教学成果一等奖和二等奖各一项，一门课程被评为国家级精品课程，同年又获得北京市教学成果奖一等奖两项、二等奖三项等。

2006年北京师范大学理论物理二级学科被“2006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科学研究所出版的中国研究生评价”评为最高等级A++。

2007年物理实验教学中心以优异的成绩获得“北京市实验示范中心”称号，同时物理教育专业被评为首批国家级二类特色专业。

十五和十一五期间，物理学科被列入211工程、985工程的建设。

图 10 21世纪以来物理学系大事记

目前，北京师范大学物理学系有五个二级学科博士点，分别是理论物理、凝聚态物理、光学、粒子物理与原子核物理、物理教育。2019年，物理学专业成为首批国家级一流本科专业建设点[13]， 2020年[14]入选教育部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计划 2.0 基地；2020年，珠海校区文理学院物理系成立；2022年，物理学系获批多尺度自旋物理教育部重点实验室……2022年10月1日，杨振宁先生在自己百年华诞之际，在北京师范大学设立“杨振宁讲席教授”，以吸引物理学科高层次领军人才到校工作。

21世纪以来的物理学系大事件时间轴如图9所示。

7 结语

百年风雨，百年峥嵘。沐风利雨，物理学系已经走过百年征程。北京师范大学物理学系，她属于伟大的祖国，属于热爱她的北京师范大学全体师生。在当前科教兴国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时刻，她必须奋发有为，为新时代的社会主义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

文似看山不喜平。她有足够的韧性，在未来的岁月中绽放不灭的光辉！历史将铭记北京师范大学物理学系师生的努力；北京师范大学物理学系师生，也将铭记历史，再创辉煌！

致谢：

感谢物理学系赵峥教授、胡岗教授、刘大禾教授等的审阅和宝贵意见。

参考文献

[1] 教育部公布师范教育令[J].教育杂志,1912 ,4(8):22.

[2] 教育部制定高等师范学校规程[J].政府公报分类汇编，1915(13).

[3] 佚名.北京高等师范学校招考简章[N].教育丛刊.1922.3(05) :24-27

[4] 佚名.北京高等师范学校招考简章[N].教育丛刊.1922.3(05) :21-24

[5] 毛泽东. 一二九运动的伟大意义[J]. 红旗, 1985 (23).

[6] 师范学院规程(教育部第四三七八号部令公布)(二七、八、十)[J].教育部公报,1938 ,10(8)

[7] 笔者注：已考证，按照相关学科官网公布建系时间，与原系史记录有出入，分析测试中心记录为1980年初，系统科学系记录为2002年。而北师大分析测试中心本身记录为组建于1983年9月；系统科学学院本身记录为1995成立系统科学系，2013建立系统科学学院。

[8] 苏熹, 尹晓冬. 1955~ 1957北京师范大学理论物理进修班[J]. 首都师范大学学报: 自然科学版, 2015 (3): 40-47.

[9] 顾明远.北京师范大学与中国教育[N].光明日报，2002.09.09．

[10] 首批博士学位授予单位及其学科、专业名单[J].高教战线,1982(04):40-42.

[11] 首批硕士学位授予单位及其学科、专业名单[J].高教战线,1982(07):46-48.

[12] 笔者注：信息来源为教高函[2019]46号

[13] 佚名. 应用光学北京市重点实验室[J]. 物理学报, 2006, 55(8):1

[14] 教育部.教育部公布第二批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计划2.0基地名单[EB/OL]. 2021-02-05. http://www.moe.gov.cn/jyb_xwfb/gzdt_gzdt/s5987/202102/t20210205_512645.html

120th Anniversary of BNU·Centennial of Physics Department

HAN Run-ze,MA Tian-xing

(Department of Physics,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 China)

Abstract: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originated from the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of Imperial University of Peking, which was founded in 1902. As early as 1904, it started to set up physics courses, which is the predecessor of the Department of Physics. In 1908, the school was named as Supreme Education School of Peking, and became independent. In 1912, it was renamed the National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In July 1922, the Ministry of Education approved the Organizational Outline of National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and approved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4-year Department of Mathematical Physics and the 6-year Department of Physics, which was the beginning of the Department of Physics. For more than a hundred years, a group of famous physicists and educators have taught here, trained five academicians of the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and the Chinese Academy of Engineering, at least 80 teachers of a special classification, and made outstanding contributions to the development and construction of China's modern society. This paper briefly describes the remarkable years of the Department of Physics in the past hundred years since the opening of the physics course in 1904.

Key words: Department of Physics,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